北大EMBA毛鞍宁：会计师事务所的“新常态”

　　毛鞍宁，"北大光华-Kellogg EMBA" GK03级学生，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

　　济“新常态”下，各行各业都在发生着或好或坏的变化。由于需要和形形色色的行业进行深入接触，因此会计师事务所也是一个可以洞悉“新常态”下业态变化的“观察者”，而这些客户的变化也会反过来让会计师事务所面对自己的“新常态”。

　　那对这个和实体经济息息相关的服务行业来说，这到底是个“好时代”还是“坏时代”?近日，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毛鞍宁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表示，经济“新常态”下，会计师事务所总体而言机遇大于挑战，但也需要不断创新来适应“新常态”带来的变化。

　　机遇大于挑战

　　新常态揭示了当前我国经济发展新阶段的新变化、新特点、新趋势，进入新常态意味着第三产业、消费需求逐步成为主体，以服务业主导的经济新常态是规律使然、大势所趋。在这样的背景下，会计师服务业发展将面临全新的机遇和挑战。

　　毛鞍宁表示，经济“新常态”下，会计师事务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客户业务变化及行业竞争激烈;以及行业执业质量责任加大，行业问责机制强化的挑战。

　　“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经济结构调整、经济发展动力转换，是‘新常态’的内在特征。随着产业的转型升级和经济结构的调整，企业的并购、重组，会计师事务所部分客户业务变化大，行业内竞争激烈。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在加快实现监管转型，提高信息披露质量的改革背景下，注册会计师作为信息披露质量的第一道防线，将与企业并列为责任主体。行业问责机制进一步加强，对行业的事中事后监管，宽入、严管、重罚将成为行业监管的‘新常态’。”

　　不过，在毛鞍宁看来，“新常态”在带来挑战的同时，也会创造机遇。

　　“产业转型升级，国家加快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推进国有企业股权多元化改革，放开所有竞争性领域，鼓励多种所有制形式参与投资，企业的融资、并购重组、控股、参股、公司上市融资乃至走出国门等，为会计师事务所的鉴证、并购、税务和管理咨询等专业服务提供了广阔的业务拓展空间。”毛鞍宁表示。

　　“总体而言，‘新常态’带给我们的机遇大于挑战。因为我觉得所有的变革、创新抑或是新业务形式出现，伴随一定的挑战很正常，新的业务空间带来的发展空间相对于这些压力来说更大。”毛鞍宁说。

　　事实上，尽管在富有挑战的商业环境下，安永在上个财年的业绩表现却已然走出了“独立行情”。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6月30日财年，安永的合并全球收入为296亿美元，按当地货币计算较2015财年增长9%。其中安永大中华地区的增长率更是高达14.6%。“在中国GDP不到7%增长的情况下，这一增长速度已十分不易。”毛鞍宁表示。

　　审慎与创新

　　不俗业绩的背后，是安永根据“新常态”所作出的调整和创新。作为企业财务报表的“把关者”，审计师通常被外界视为审慎的代表，然而毛鞍宁认为，审慎与创新并不矛盾。

　　为适应“新常态”，安永在业务整合、客户结构、审计方法、运用新技术等方面都进行了相应的优化。

　　“在新常态下，我们要做到‘整合’，把不同的业务条线整合在一起，给客户一个‘一站式’的服务。”

　　据了解，安永成立了中国海外投资业务部，将安永全球的专业人员联接在一起，促进相互协作，为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发展提供全球一致的高质量服务。安永在美洲、EMEIA、亚太和日本各大区设置了专业的中国商业顾问团队，服务网络覆盖全球超过60个国家和地区。

　　同时，在客户结构方面，安永也在不断顺应产业结构优化的要求。毛鞍宁介绍称，最开始安永的客户很大一部分是从事劳动密集型产业，后来是重化工业，目前，高端产业正在扩张，如互联网、生命科学、汽车产业、高铁、大飞机产业。“这些产业不是拼资源，而是拼技术、拼创新。我们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客户来自于这些创新型企业。”

　　而客户的创新也在推动着会计师事务所行业与客户一起成长。“一方面，客户的变化太快，以前我们一个客户可能一个月只有几本凭证，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客户每个月几个G甚至是几十G的数据，如何审计这些海量数据汇聚成的一个个财务报表上的数字是一大挑战。另一方面，‘新常态’下，人工成本不断上升，对我们整体的成本压力较大，如果一些重复性的、低端的工作无法进行流程优化的话，我们的成本结构和相对应的收费标准就无法在市场竞争中处于优势。”

　　毛鞍宁介绍称，安永已经投入近4.5亿美元开展审计转型计划，该计划关注于开发最先进的审计技术和流程。作为该计划的一部分，已经推出了大规模采用新型技术的全球数字化平台——EYCanvas和EYHelix。

　　此外，在大量的可存取数据和经改进的学习算法的推动下，安永的审计领域开始初步采用人工智能技术。例如，安永目前开始研究用技术手段辅助收入合同和租赁合同的复核，以及测试大量贷款确认估值的准确性。实现海量非结构化数据(通常指纸质合同形式的数据)的数据化，将使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嵌入成为可能，进而使软件能够像审计师一样分析合同。

　　大数据分析在业务中的应用也处于快速发展阶段。举个例子，如果进行费用报销的审核，那常用的审核方法就是财务凭证的抽样检查。但如果是海量数据，要找到真正有问题的凭证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成本。但如果有了数据分析，就可以将报销的信息整合在一起。例如某员工一周在七个不同的地方报销，或者同一天报销了两笔住宿款，那这样的异常信息出错率就很高。把类似的信息通过系统筛选出来，对于错误的‘击中率’以及审计成本下降都有较大的作用。”毛鞍宁说。

　　在他看来，尽管人工智能等手段在会计师事务所中的运用仍处于初级阶段，但随着所处理的信息的增加，软件的学习能力将为继续提高该技术的能力提供无限可能。随着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的广泛采用，有望开始记录和分析审计师的活动，制定出更加智能化的操作方案，帮助审计师对这些数据运用判断和分析，从而获得更加深入的洞察观点。这类应用有望帮助审计师就审计做出更加详细的判断。

　　同时，数字化及互联网创新在安永的审计以外的业务部门也同样飞速发展，诸如数字化税务合规分析、社会媒体数据分析、数据隐私和网络安全、数据尽职调查等创新业务层出不穷。

　　另外，在“新常态”下，审计的重点科目也会做出相应调整。“当经济形势不甚明朗的时候，一些资产的减值问题可能就会暴露，譬如商誉。如果所收购公司的行业情况急转直下，那么就牵涉到商誉减值的问题，而商誉估值又涉及到一些假设和盈利预测，因此我们现在不管是在员工培训还是项目复核时都对这些科目的审计进行了一些特别关注。”

　　但在“随市而变”的过程中，会计师事务所的审慎原则仍然未变。毛鞍宁强调，不管经济情势如何变化、业务如何创新，审计质量一直是会计师事务所的“生命线”，同时，不管客户是否处于新兴行业，公司管理层的诚信、是否有扎实和可持续性的业务模式等依然是安永挑选客户的最大原则。

　　“治未病”的“健康专家”

　　外界常把审计师形容为企业的医生，帮助企业发现财务方面已经存在的问题，但其实现在的会计师事务所的价值早已不再局限于那两页审计报告。

　　毛鞍宁把现在的审计师定位为“治未病”的“健康管理专家”。“我们帮助客户已不仅仅局限于传统的财务报表审计领域，审计还可以帮助企业发现生产经营中的内部控制缺陷，帮助客户优化业务流程，降低公司的经营风险。”

　　据他介绍，现在审计师介入企业的时间越来越早，有些甚至在初创时期就已经进入。那除了审计，类似安永这样的机构在企业的成长过程中能给予一些怎样的帮助?

　　毛鞍宁举例称，这些协助包括初创期的内控建议;如何搭建海外税务架构;股权激励计划应该怎样设计;从财务的角度对企业进行规范及辅导，帮助企业控制财务风险;发生收购项目时进行尽职调查等等。

　　据他介绍，运用EYHelix数据分析平台，安永检查的内容可以根据客户的需求覆盖企业特定领域全部的原始交易，给企业做健康体检，通过大量数据分析得出切实的洞察点并发现相关风险。同时随着客户越来越国际化，安永可以给客户提供全球一站式的专业服务，为企业进行海外并购保驾护航。而据安永预计，在未来，随着技术的进步和人工智能的适当部署，最终将可能实现“实时审计”等发展成果，成为企业的贴身健康管理专家。